意识流,黑大帅视角。
部分尸体描写注意避雷。
死人是最会保守秘密的,他们无论如何不会开口。
蛋壳碎片四分五裂,藏匿在细密草叶下。潮湿泥土泛着焦黑。尘土气息带着雨后特有的朴实,被雷电斩碎。一株草,上端柔韧叶片镶嵌着活力的绿,下面根部狰狞着延伸,几条触须漆上墨色的尖部枯萎蜷缩。
黑大帅用鞋尖碾碎一片蛋壳,爆出轻声脆响。化为齑粉的蛋壳旁躺着濒死蚱蜢,红棕色液体从尾部渗出,凝成一个椭球。
他将步伐调到不紧不慢。潇洒哥的命捏在他掌心。这感觉类似于他孩提时捡到的一只雏鸟,不成音的啼叫,颤抖的双翅,瑟缩的躯体,瞪着他的眼,充满绝望与祈求。
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。水声,风声,太阳的呼吸,大地的长叹,潇洒哥的粗喘。
跑不了的。古古怪界都是他黑大帅的。
知情者无一例外死于雷电,黑大帅戏谑称之为神的旨意。那些人往往用交织恐惧与战栗的音调哀求,黑大帅饶有兴致地听着,随后电闪雷鸣。石砖上印下深深浅浅的痕迹。血液一瞬间蒸发,没有多余液体能够被挥霍。幸运时一两颗眼珠从眼眶逃离,末端摇曳着扯断的神经,随后陨落残存光泽,犹如破损的磨砂玻璃球。破烂衣物被焦黑身体牵连着滚落地面,卷起一袭尘埃。几颗牙尖焦黑的齿从牙床滚落,顺势自黑炭色泽大张的口中跌出。蛋白质浓烈气味蔓延开。五官扭曲到一起,无论喜怒悲欢都辨别不出。再柔顺的头发也化作枯虬僵硬的硬块,紧紧依附着头盖骨,试图挽回最后尊严。
古古怪界没有神灵,有的只是黑大帅。
潇洒哥只会木然注视一切,这座监狱中他无处可逃。谁也记不起这是曾经有多少次近乎绝望的求饶得到的结果。太阳冰冷地看着古古怪界的闹剧。自然在此装饰出万紫千红的仙境,袖手旁观其中上演的悲喜剧。自然是最为中立的。*
跑不掉。谁都逃不了。
雷电劈开碍事树杈,新叶的截面是触目惊心的黑。黑大帅走过时枝叶只留住蜂蜜的清甜。他是最高级的捕猎者,懂得如何伪造自己。
水流不动声色匍匐前进。每一滴水珠保持安静,凝聚成透亮色彩。水面铺开一张油画,有着天的碧色,云的无暇,日的眩目,草的摇曳。水纹扭曲了颜色,抽象的线条晃动着却停留原处。河水低声吟唱,群山在远处合奏。起伏连绵的山峦永远隐匿在若有若无的雾气间,轮廓是浅淡的黛色。
那堆蛋壳逃不远的,只要不逃进水里。
只要在古古怪界,潇洒哥就永远是他的。
这次出逃的理由或许再简单不过,因为他临走又忘锁监狱的门。是他忘了,还是根本不愿锁?无关紧要的问题。
知情者一个接一个化为灰烬,没有人能够再阻挡他。过去沉睡在镜框下,随着剧烈的碰撞声响四分五裂,灰飞烟灭。
他们的生命不同寻常。不老不死,不散不灭。雷电加持的黑大帅将所有的生死由自己定夺。他并非厌恶美好事物。然而若那些事物所属权为他人,毁掉也无关紧要。
潇洒哥本应是他的。为什么要逃走呢?就像那只雏鸟一样,安静的永远待在他身边有何不可?
黑大帅放轻了呼吸。他感受到潇洒哥的存在了。
这一次,他不会再放任自己的玩具离开。
END
*出自托马斯·哈里斯《红龙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