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赊海

我的卡罗拉啊,别飘零在风中。

afd同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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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剔中心】查无此人

没碰过的主时代剔,还是要遭到我迫害了。

剔父子有,双剔有,注意避雷。

主时代首领死亡预警。

是主时代幼剔到挑染的私设经历?

很ooc,可以的话——

 

扫墓应该挑个好时间去。

但是没人喜欢扫墓。

 

尤其是给这样一个罪有应得的人。

 

深秋的阳光仍是刺目的,但如此苍白无力,连丝毫温度都无法换来。干燥的空气弥漫在这片荒原上,如同大块透明水晶,折射出远方匍匐枯草与泛黄落叶。灌木的枝干早已干脆易折倒在地面,苟延残喘着。转瞬它们又被他碾成碎片,发出些微脆响。

 

远处有隐约乐声,听旋律应该是哪一首欢快的协奏曲。确实,那个恶名远扬的首领死了,这个日子就该播放这种音乐。

 

他下意识地挑唇想笑,面部机械却僵硬无比。冰凉的空气扑面而来,沿着裸露在外的皮肤一路灼烧传感器,最终传达出一丝寒意。他凭着记忆在齐腰的枯草中彳亍,凭借微乎其微的记忆寻觅着,或者只是单纯的碰运气。莎莎声响间,一块突兀的深灰映入眼帘。还真是隐蔽。

 

一块石碑,没有名字,没有墓志铭,只有潦草的刀痕。象征性的符号,就连那也是仓促间完成的。但他直到这就是他能留下来的全部。

 

放低重心,他蹲下,令自己的视线与那个奇形怪状的符号平齐。这是首领留在身上的纹身。他抬手抚摸尖锐痕迹,斑斑驳驳,触目惊心。他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,开口时声音却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。

 

“好久不见…父亲。”

 

其实知道自己是机器人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。只需羊村守护者攻进首领的基地,他在防守时不小心拥有一道伤口就足够。随后的一切理所当然。首领被物理意义的超度,他的芯片被那群小羊带回去,检察修复。

再次醒来时他下意识地抬手看了看自己的右臂,毫发无损。只是身后连着许多导管,犹如章鱼触须不动声色控制着他。这种被人操纵的感觉很是不适。他眯着眼适应了一会实验室刺激的亮白灯光,才将视线对上略带担忧的喜羊羊。

“你醒了?”

“嗯。”

他其实并不想带什么善意。毕竟敌人还是敌人。尽管他们曾经有过共同的敌人,很短的时间内。

喜羊羊张嘴想要说些什么,又犹疑着停下,和身旁的灰太狼交换了一下眼神。对方点了点头,于是喜羊羊还是开口。

“这里没有其他人,所以,我觉得对你说一下曾经的事情也没什么吧?不过,应该说是曾经发生过,但其实并不存在的事情。”

“有意思吗?我为什么要知道这些?”

他声音很冷,不打算接下这看似友善的对话。搞什么,他又不是好奇心爆棚的小孩子。他是机器人。不需要感情,不需要情感。

“是关于的未来的。”

说这话时灰太狼声音显得有些沉闷,似乎还有压抑着的愤怒。他用眼角余光打量过去,这个叛徒死死咬着牙,攥紧拳头。

但那又怎样?

 

但他还是知道了。

 

慢羊羊给他检修时小心翼翼如履薄冰,他倒是觉得无所谓。明明只是一具机器,就算损坏了以后也不会引出那么大的麻烦。许是看穿了他的想法,慢羊羊停下手中的电路连接,镜片后一双眼睛平静地注视着他。

“别认为你的存在毫无意义。狼首领只是将你制造出来,你的未来取决于自己。”

自己…吗?

他不答,只是对上那双特属于年迈者的眼瞳。带着苍桑与睿智,似乎能透过这个躯壳看穿他的灵魂。

然后慢羊羊不小心摔了一跤,手中的电路登时打在他身上。差一点,他仅剩的机械躯体就报废了。

 

在实验室的日子很无聊也很漫长,机器人不用休息不用进食,所以他每天能做的只有百无聊赖躺在实验台上,双眼对着天花板惨白灯光。有时他扪心自问这到底算不算是另一种名义上的软禁,只是从首领的基地到了慢羊羊的实验室。只是那群小羊每天会认为他很无聊而跑来找他搭话,还包括灰太狼。闲的无聊时,他们也会提供电脑一类的用具供他获取外界信息。

他随手输入几个字符,拼凑出“青青草原”的字样。浏览器的页面蓝色进度条缓慢爬行着,为他展现出一片柔美宁静的草原。芳草鲜美,落英缤纷。黄发垂髫,怡然自乐。不同于首领基地中的花园。

花园总是被修剪整齐的草木包裹,浓密绿叶铺天盖地,挡住防护罩稀释过的浅蓝天空。树木苍劲枝干向上蔓延,犹如神庙坚不可摧的石柱。精心呵护的草坪,每一棵草每一片叶都是鲜嫩欲滴的绿,翠得逼人眼。他挪不开视线。他挪不开视线,只得闭上眼冲父亲的方向跑去。

父亲此时一般正在呵护鲜艳花朵,看透明水珠如何滚落娇嫩花瓣,渗进棕褐土壤。听到他的脚步声,父亲会放下水壶,转身接住他。纯白油漆装饰的亭子有如鸟笼,父亲抱着他坐进去,听他晃悠着双腿讲述如何发明新的机器人,手舞足蹈地比划。父亲会带着和蔼微笑,上半张脸模糊在阳光间,失了形状。

 

他想再次看清那张脸。

于是鬼使神差地,他按下Delete键删掉浏览器的痕迹,手指随着身体本能打出一串字符。确认,搜索。他从未叫过这个名字,这个属于首领的名字。

浏览器进度条。向前推移,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逐渐升高频率的声音。真是可笑,一个机器人还能被这些影响?

最后一点进度条终究快要完成。他深吸一口气,准备接受一切呈现在他面前的信息。

 

404 Not Found

 

没有多余的显示,只有简单的黑色字母。他对这行字的意思再清楚不过。好比他张嘴试图大口呼吸,不料等来的只有真空。

 

后来的一切似乎都步入了正轨。他开始了新的生活。过去的一切似乎都已成为历史,只需被掩埋被遮盖,枯萎粉碎在泥土中彻底消失。他依靠对机器人的研究在科学界获得声誉,一声恭敬的博士便是对他最好的肯定。

但总有一些零落的往昔残存。

比如他每年会去给首领扫墓。空着手去,空着手回。说来好笑,他连下葬时都是趁着三更半夜找了个荒无人烟的地方。草木稀疏,人迹罕至。一块石碑算是标志物。其实这只是衣冠冢,他明白。

首领死的时候是字面意义的死无全尸。

 

第一年去的时候是一个秋天的傍晚。黄昏时夕阳血液喷溅而出,染红了一片云霞。荒草摇摆着随风低吟,在他脚踝处轻声交谈。他看着那块石碑,喉头并没有所谓哽咽的感觉,也没有眼眶湿润双手颤抖。他只是站在那里,仿佛首领与他面对面相视。

但是没有。他的面前只有石碑。这样一个连互联网都找不到的人,是不会再出现的。

 

他不愿挑那些阴雨连绵的日子去,好像这样他的心情也会随之低落。并不是。只是带着伞在泥地中行走过于麻烦。第三年时那里有了一棵树苗,刚刚抽出的枝叶末梢已然泛黄。他估计它挺不过一个冬天。

但是它顽强地撑到了第十年,才彻彻底底成了一棵枯树。那天乌鸦的鸣叫声嘶力竭,上午的晴空阳光刺目。他踩着过膝的杂草,一路寻到石碑。向往常那样伫立,一言不发。

 

定期找慢羊羊检察机体是一件必不可少的事,好似正常人不时体检。长者的慈祥带来的与父亲相似的感觉,或许是他愿意前往那里的理由之一。

岁月飞逝, 曾经的小羊个个拔高了个头也收敛了稚气,而实验室中的慢羊羊皱纹亦是无声爬上脸庞。他目睹着一切的变化,只有他自己并无太大改变。

慢羊羊曾经提议过对他的机体进行改造,令他看起来似是经受了岁月镌刻痕迹。他没拒绝,也没答应。一个突兀的理由,是担心不会被认出来。

不会被谁认出来呢?

还有谁能一直记得他曾经的模样吗?

 

噩梦终于找上了他。

 

或许在很多年前。一个朦胧的身影。粉色、黑色夹杂。离得很远,他看不清。

机器人理应不会做梦。他这样告诉自己。但是不眠不休的结果是机体的故障。他躺在实验室的平台上,听着慢羊羊唠唠叨叨的话语。

“我说,你要好好注意休息。别仗着身体好就一直熬夜。机器人怎么了,机器人也会疲劳。要按时睡觉,知道吗?”

他不做声地点了点头。如果说话,他必须再加大声音。他知道慢羊羊现在听力不是太好。

随着时间推移,噩梦的频率增加。或许算不上是噩梦,因为只有一个背影。遥远且模糊。

梦中的一切都被虚幻的薄雾笼罩。他处在一片荒原,天空颜色是泛红的紫,地面是龟裂的黑。那人与他很远,他们相隔一道鸿沟。

一道实际存在的、将这块大地一分为二的沟壑。

然而不知为何他觉得很熟悉。仿佛一转身他就能喊出那人的名字。随后他们会拥有一场短暂却意义重大的谈话。关于过去,关于未来。

偶尔他还能听见一些声音。放肆而狂妄的笑,近乎绝望的喃喃自语。不时夹杂着机械杂音,狂热而激情的讲演。

他等待着那人靠近,回头,和他拥有一场谈话。孤独早已将他一圈圈缠绕,他无法脱身,无法前行,只能由那人转身走来主动邀请自己。

但是从未有过。

 

不知不觉,期待和梦中那人的会面成了他生活的大半期望。他开始频繁陷入睡眠,只为增加遇见的机会。曾经构思大半的科研项目付诸东流,约好的讲演推辞拒绝。甚至于与慢羊羊的相约,都无形中推迟了不少。

唯一能打乱这一切的只有那天去扫墓。

他从昏睡中醒来。没有梦见那人。今天不能继续这样。于是他从床上起身,收拾床铺,洗漱,早饭,准备出门。

扫墓应早些出发,早些回来。

但他很早之前就失去了时间的概念。

 

再次站在石碑之前,他放空思绪,梦境中的记忆逐渐与眼前景象相重叠。

晴空,荒地。石碑幻灭成那人身影,一张和自己颇为相似的脸,十字疤,长发。

那人冷笑着说你居然还会记起我?说着,却是父亲的声音。

他一惊,于是眼前的一切迅速坍塌崩溃,还原为原有的一切。

数年前,那两人关于未来的谈话逐渐在储存器中清晰。

啊啊…我明白是谁了。

 

怎么回到家的他不知道,只有不稳的呼吸,被粗暴打开的电脑,快速敲击键盘输入的名字与不断翻动页面的鼠标。

不是,不是,还不是。他近乎疯狂,寻找一个不可能找到的人。所有的画面只有他,那个在机器人方面有着卓越贡献的剔博士。不是那人,不是眼角带着邪气,狂妄自满而又冷酷无情的那人。那个剔博士

当页面终于翻到最后一面时,他能看到的依旧只有自己相关的信息。他盯着屏幕上那张脸注视片刻,拿起电脑,将它举到一定高度,松手,巨响间碎屑四溅。

疼。手似乎破了皮,露出一点线路。

他随意瞥了一眼,只是坐在那张转椅上,放松四肢,一言不发。

有什么液体顺着脸部机械流下,一路触感滚烫。他抬手一摸,血红蔓延。

 

第二天,他去看了慢羊羊,以及被慢羊羊找来的心理医生。

 

“…陪伴也是必要的。所以现在您需要的是一段时间的修整。以及,对过去的释怀。”

医生是个年轻姑娘,说话时脸上一层绯色,盯着自己镜片后的眼睛一个劲看。他从喉间发出一个声响作为应答,不顾慢羊羊责备的目光。

过去,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放下的吗?

 

不过还是零零散散地成功了。那些小羊明明自己都因为工作忙得不可开交,还抽出时间对他做所谓心理疏导。他是不排斥,但也不欢迎。只是对于机械的研究还是继续开始了。

原因不明,不过这一次他想创造一个不一样的机器人。

机械羊问世时他好久都没有这么情绪激动过,抱着小羊们知道他们快喘不过气。慢羊羊逗趣他,说有了孩子就是这感觉。他不置可否地笑笑,潜心扑在对机械羊功能的进一步完善上。

噩梦从未再次出现过。

 

是日,天朗气清,秋风和畅。他走向那片荒地,走向维持了十五年不变的习惯,走向尘封了十五年,被揭开十五次的伤痕。

离开时,他会仔细缝合好,不让任何人看出纰漏。

包括他自己。

 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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